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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尖子
安徽·吴中伟
文章字数:914
  “茅尖子”吗?入城后,便很少寻得它的踪迹,今日在城郊的荒地得以一见,毛茸茸的,开成一片,像芦花一样泛白,自顾自地在风中摇曳。
  蹲下身来,却怎么也闻不到草木的馨香,不知它在城市这块贫瘠的土壤上有没有萎缩、变异,许是为了生存,“委曲求全”了吧!
  记忆慢慢舒展起来:“儿时的美食,怎么会变成恼人的杂草呢?”或许,是我们已出离童年太久;又或许,是我们已出走乡村太远。
  “回去吧,爸爸,那种飞絮说不定会让皮肤过敏的!”孩子在一旁提醒道。缓过神,原先想折几枝带回家的怀旧情结,也因“怕过敏”而悻悻作罢!
  无从考证它的学名,只是听同村的哥哥姐姐们都这样叫——“茅尖子”,纵然错了,那也是美丽的“错误”,横亘在心灵深处,根深蒂固,还带着时代的烙印。
  每年的春三月,布谷鸟“刮锅刮锅”,早稻秧苗快下田的时候,“茅尖子”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但最多最嫩的还是在田埂上,许是沾了水汽,或是受了地肥的恩惠,“茅尖子”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大片。
  捏住根部靠上一点的位置,慢慢地往外拔,可不能急!力道也要合适,小了,拔不出;大了,易折断。沾上露水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褪去外衣:嫩的,泛青色,软软着,甜丝丝的!孩子们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稍老一点的,如果“战果”不佳,也舍不得扔,咂吧着,凑合吃!泛白的,咬在嘴里就硬邦邦的,满嘴的碎渣,难以下咽!当然,就算是嫩鲜的,也不能贪吃,要不鼓胀在胃里,有些冒酸水的不快。
  运气好的时候,还会寻得一盆“人孟子”,味道要比“茅尖子”好得远。当然,“蛇孟子”是断然不敢吃的。老人说:吃了,身上会生蛇疮的!
  那个年代可吃的“野味”真不少:刺槐花、美人蕉、果刺苔……都是纯天然的,我们这些“野孩子”也全然没有化肥农药的概念,从田间地头摘下来,往衣服上“揩一揩”,或是索性用力“吹一吹”,便大快朵颐了,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如今,桑果子也被精致地包装,贴上各种繁杂的标签,运往城里兜售,自然身价也翻了几番。望着硕大圆润的桑葚,我总疑心:那还是我童年吃到的味道吗?有没有加膨化剂催熟剂?甜得发腻,乌得发亮!它在窥探我,我在考量它。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那一片“白”刺痛了我,还是喜欢唤它“茅尖子”,哪怕美好的事物,也会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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