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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燕秋的命运轨迹:个体理想与社会变革的碰撞
赵婉婷
文章字数:1759
   一、《青衣》——毕飞宇小说创作的转折点
  对于毕飞宇小说创作的总体概述,学界多将其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在早期的创作中,毕飞宇是“沉迷于自己的玄思与想象中”的。后期他基于先前的创作经验与技巧调整了创作方向,关注现实生活成了他写作的主题与原则。《青衣》则为前后两个阶段的节点。
  《青衣》描写的是特定时代环境下一个叫筱燕秋的青衣演员的悲剧人生。历来,女主角的命运引发诸多讨论。有论者解释为性格悲剧,命运悲剧,时代悲剧的非此即彼。在我看来,筱燕秋的命运悲剧是由其与特定时代下现实因素的冲突所促成的。
  二、筱燕秋与时代的冲突
  筱燕秋是有戏艺天赋的。“天生就是一个古典的怨妇,她的运眼、行腔、吐字、归音和甩动的水袖弥漫着一股先天的悲剧性,对这上下五千年怨天尤人,除了青山隐隐,就是此恨悠悠。”与生俱来的气质让筱燕秋演活了一个凄清寒苦,寂寞悔恨的嫦娥。从十九岁试妆时的第一声导板就赢来全场的肃静那一刻,正如老团长所说:“命中就有两根青衣的水袖”,便知道这或许是作者的隐喻——筱燕秋怕是得与这戏台上的青衣纠葛一生。到20年后她一口气将一段高难度的戏演唱出来时,她仰起脸:“我没有坚持。我就是嫦娥。”促成第一个悲剧的因素便缓缓浮现:自信与孤傲。
  非凡的艺术天才让筱燕秋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始终活在自我的艺术世界里。她狂傲的性格里容不下丝毫胜过她的表演的存在。于是当李雪芬演绎的与她风格大相径庭的——一个激昂、高亢、战斗女英雄式的嫦娥受到坦克师士兵们的叫好鼓掌时,她无法认同。此时一系列对筱燕秋的神态,动作,言语的细节描写将艺人同行间的嫉妒与相轻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李雪芬对其演绎嫦娥的恶言相向更是激发了筱燕秋的愤怒。一杯滚烫的开水从手里泼出,从此拉开了一生悲剧的序幕。
  20年的不能登台对筱燕秋来说是漫长而痛苦的。“她用力忍着,一种强烈而又迅猛的伤恸。”得知能够重回舞台的异常表现将她20年间的痛苦、等待、绝望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纤悉无遗地揭示了出来。憾别舞台20年只会让筱燕秋越发珍惜此次登台机会,于是她开始了对自己的“用刑”。笼罩其悲剧人生的迷瘴也渐渐明了:对艺术的偏执与痴迷。
  得到登台机会后,筱燕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肥。她“热切而又痛楚地用自己的指甲一点点地把体重往外扣。”一个“扣”字细腻而深切地刻画出筱燕秋为了此次机会过于刻苦,过于卖命。可现实中流逝的时光是残酷的,尤其是对女人。20年前泼出的那杯水,覆水难收。“那是一种吃力的挣扎、虚假的反溯,说到底那只是一种身不由己的下滑、流淌。”她不吃,不睡,服药,可得到的却是松垮的皮肤和飘忽的气息。她年轻时光彩照人的风姿已经回不来了。
  可这世纪之初偏偏是个需要青春活力的时代。文章开头便写出《奔月》的此次上映是由一位烟厂老板出资。让老板开心了才能让剧团开心。让老板开心就得需要沟通、交流。在这个时代办事就得需要请客吃饭。“感到自己不是一名剧团的团长,而是一名商人”。一语点出这个时代商业浪潮中文化行业的市场化。宴请期间剧团里的人对“伟人”的阿谀奉承,附和更是描绘出现实土地的千沟万壑。“伟人”追捧的是20年前那个风姿绰约,傲视群芳的筱燕秋,而不是眼前这个“形式大于内容”的筱燕秋。年华已逝,容颜已老。“伟人”在嫖了筱燕秋的尊严以后,发现她已经没了当年的青春,可是春来有。果然在小说的结尾,资本选择了更有活力的青春,而“已死”的筱燕秋只能绝望地在漫天飞雪里唱戏,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黑色窟窿。
  三、其在当代文学史上的价值
  对筱燕秋悲剧人生的刻画背后凝聚着数代传统艺术从业者的悲剧命运,亦象征着中国传统艺术在当代的困境。筱燕秋对艺术的执着,对同行的嫉妒,憾别舞台的不甘,对容颜逝去的无奈,实际都是一名优秀的艺术从业者的异化的,放大化的表现形态,是无数人的一个典型的缩影。而筱燕秋与时代的冲突实则也是中国传统艺术与时代的冲突。在21世纪初,在大众化,世俗化的浪潮中,传统戏曲乃至文艺都被边缘化,不得不在资本运作下谋求生存。在当代文学史中,《青衣》是罕见的描写传统戏艺人生的小说,其文学史价值弥足珍贵。
  四、结论
  除上述角度外,《青衣》的现实性在别的方面也都有所体现。其细腻的抒情叙事,深刻的心理刻画将“现实性”通过“文学性”来赋形,是贴着地面飞行的现实主义。总之,对《青衣》还应有更多角度,更深层次地分析研究。
  作者单位: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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