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罾网人家
李青
文章字数:1562
  琼州海峡北岸,有一片连绵80多公里的海岸线,在海安沿海一处岬角上,矗立着一座百年井字型柱架,上面除了一处尖顶小屋外,还有悬于海面的那八爪鱼似的一根根毛竹竿,这个东西就是罾网,是沿海渔民向大海要饭吃的“家伙”。
  我记得屈原的《楚辞·九歌》中有一句“板罾何为兮,木上作渔网”,这也许是最早关于罾网的记载。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屈原就把洞庭湖边的罩网写进诗里。而这么多年,人世间早已沧海桑田,这里还用这种渔网在打鱼,完美地存留了一百多年,成为海边人家的一道独特风景。
  潮涨潮落,云卷云舒,数代捕鱼的苏善大伯家族,一直以来在这片海域演绎着共生共荣的故事。
  冬日时节,我们结伴来到这个百年罾网处。只见苏善大伯头戴一顶海南斗笠,身着宽松的棉彩服,脚上穿着一双草绿色的解放鞋,活像一名全副武装的老战士,静静地凝视着海面。
  这时,苏伯站了起来,弓着腰,手脚同时操作,摇动着柱架上的轱辘。轱辘上伸出两根丝绳,像轮带一样牵着一幅大渔网。网很大,大约长五丈、宽三丈,四边用杆竿。随着轱辘的转动,丝绳一圈圈地缠起来,网的四边同时被拉离了水,只是网肚还湮在水里。一时网肚溅起水花,鱼鳞闪闪发光,煞得壮观。一连舀了几网兜,怕有十多斤,一般都是尖头、白鳞、黑耳鲻等。
  罾起罾落,这一网足有六十多斤,乐得我们与苏大伯哈哈大笑,他将随身携带的当地“青蒸茶”水倒进一次性水杯中让我们品赏,笑眯眯地望着捕捞上来的鱼脱口而出:“你们今天有眼福有口福啰!”我好奇地问:“大伯,你海上放罾网,如同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否与姜太公的历史有关呢?”
  这一席话,勾起了苏大伯对祖辈的怀念和童年的记忆。
  清朝光绪年间,祖爷爷苏平率家眷一行人,从莆田出发,沿着水路经过西营来到海安东山村定居。他们与迁此定居的苏氏村民称兄道弟,真诚合作,耕田捕鱼,建造了妈祖庙,将妈祖文化带到徐闻,散布根植在海安沿海之间,为世代渔家子孙所敬颂。当年,受旱灾影响,东山村农作连年失收,祖辈便在海边岬角石滩上建起这个罾网,捕鱼捞虾维持生计。
  到了父亲那辈,更喜欢罾网,不管晴天还是雨天,只有闲时,他的父亲总爱板上几罾。苏大伯觉得最有趣是雨天罾网,学着父亲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光着赤脚,拿着鱼篓,扛着捞兜,爬上柱架,与父亲放罾网。雨天空气中充满腥味,涨潮的海水湍急,水中鱼儿欢蹦乱跳,有的争上游,有的争下游,罾中的鱼儿,银光闪闪,好似鱼跃龙门的画卷!一天下来,父子俩带着几十斤鱼回家,如同凯旋之英雄,家里人为他们忙前忙后,有人端着热水给他爷俩泡脚,有人泡茶递烟,热闹非凡。他母亲更是忙着给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送鱼,鱼到哪一家,欢声笑语就到哪一家。
  苏大伯告诉我们:放罾网捕鱼,除了要看天气,看潮水,最关键的还要有耐心和毅力。工作时一般是两人,一人拉网,一人杪鱼,靠的就是眼疾手快。当然,我多数一个操作,就是麻烦了一些。从这里板起的鱼可是真正的原生态鱼,肯定没有污染。你们所看到的罾网。最多的时候满网红鳞闪闪的金鼓、黄鱼、红鱼,足有一百多斤,有时候还会有空网。捕鱼多时拿到集市上去卖,能够把一家人的生活和零用开支支付,还能买一些日用品;捕鱼少时,将鱼带回家分给左邻右舍,剩下的与家人一道团团圆圆用餐,其乐融融。我现在已近杖朝之年,放罾网主要是享受海洋新鲜空气,美丽的海景和健康快乐的生活,盼着看到美丽中国梦的实现!
  黄昏即将来临,我们忙起身与苏大伯道别,苏大伯依依不舍,叮咛我们带些鱼回家吃,我们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回敬老人家一些海上日常用品,愿他在这日复一日,世世代代的“板罾”中,牵挂越来越少,收获与欢笑越来越多!
  东山海域那望井字型柱架上,苏大伯悠闲地放罾网之景,特别是他那台关注时事的收音机,将永远定格在我脑海之中!我一直在想,这罾网人家不愧为徐闻沿海渔民的名片,值得回味,更重要的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大海般情怀和高尚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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