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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菜缸里旧时光
操梅林
文章字数:1115
  从我记事起,老家就摆着那两只咸菜缸。它们黝黑的外皮,胖乎乎的身形,差不多一米高,总是静静地伫立在厨房北面的那个角落里。母亲常说,它们是家里的宝贝,是她和父亲婚后不久,父亲专程从遥远的瓦罐厂挑回来的。按母亲的话说,它们比我还要大几岁呢!
  初中时,我在县里的学校上学,开始了一周才能回来一次的住宿生涯。那时学校里虽然有少量蔬菜供应,但价格贵、排队买菜难,大部分的家庭为了减少开支,都是带一些不易腐坏的食物,以供一周食用。咸菜是普通人家最常带的下饭菜,每次上学前,目前便清洗双手,来到咸菜缸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缸盖,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缸口,再从里面捞出萝卜、辣椒、豆角、黄瓜条、白菜梗子等。溪水洗净,切成细丝,用豆油一炒,彩色的萝卜丝和红色的辣椒上泛着点点金黄,略带酸辣的味道萦绕着鼻腔,熟悉的味道陪我度过了初高中六年的时光。
  黏土制成的咸菜缸子透气性能好,腌制的咸菜不易腐坏。头一年放入的萝卜、白菜,第二年还脆生脆生的,火红的辣椒经历的酷暑和严寒颜色依旧鲜艳。咸菜瓶装携带方便易储蓄,即使是炎热的夏季也能确保四五天不变坏。为了保证我上学时对咸菜的日常需求,每到各类蔬菜成熟的季节,母亲总会不遗余力地腌制各种咸菜。成筐的萝卜,一捆一捆的豆角,比肩接踵地塞满了两个大大的咸菜缸。怀孕时远离家乡,总会在梦里想念老家的咸菜,为了解谗嘴之苦,各大超市和菜市场的咸菜尝了个遍,纵使卖相好看,结果却大失所望。说来也奇怪,同样都是不掺杂什么调料的咸菜,为何口感大相径庭?幸好母亲是懂我的,在即将分娩前,母亲从老家带来了我日思夜想的咸菜。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香味,让我欲罢不能。母亲调侃道,“吃了那么多年的咸菜,你还没吃够?”
  去年夏天,顽皮的儿子和小侄女一起玩捉迷藏,游戏中撞到了一只咸菜缸,瞬间瓦缸破碎,咸菜水流了一地,缸内的萝卜、辣椒、黄瓜条散落一地。母亲从地里赶回家,看到狼藉的场面,既不忍心批评俩个顽皮的外孙和外孙女,又不舍陪了她几十年的老家伙咸菜缸。复杂的情愫萦绕着整个厨房,母亲一边拾起地上的咸菜,一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和多年的老朋友诉闲话,“它比你还大些呢,但却要离我们而去了……”
  或许是年代久远,或许是不堪重负,总而言之,其中一只咸菜缸就这么碎了。如今再也买不到黏土制成的咸菜缸了,为了填补空缺,我找遍了市场最后买了一只漂亮的玻璃缸子。同样的萝卜白菜,同样出自母亲的手,腌制出来的咸菜口感与以往不同,大家还是更愿意吃仅剩那一只黏土瓦罐腌制的咸菜。后来,母亲索性舍弃了玻璃缸子,母亲说,“反正你们也不常在家,腌一缸子我和你爸够吃了。”
  咸菜缸从老房子搬到了新房子,又从两只变成了一只。岁月在变,不变的是藏在咸菜缸里旧时光,不变的是记忆中的美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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