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赵娟在厂食堂一号窗口担任了服务员，专门卖饭。
　　赵娟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便离开家乡到上海打工。在外漂泊了五年后，赵娟结束了在外漂泊的生活，她找到了爱的归宿。
　　赵娟的未婚夫张强在家乡县城一所小学教数学。千里姻缘一线牵，赵娟和张强是通过抖音认识的，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最终决定终生牵手，他们打算国庆节结婚。
　　赵娟回到家乡不到十天，便走进了张强任职小学附近的一家工厂食堂。张强的表姐在那家工厂承包了一个窗口，缺少一名服务员。张强便把未婚妻赵娟介绍给了表姐，月工资三千元。
　　赵娟负责卖午餐，从上午11点到下午2点。吃饭的都是本厂的干部职工，有机关科室的白领人员，更多的是在基层车间出苦力的工人。每次卖饭时，赵娟对这些人都笑脸相迎。表姐曾多次告诉赵娟，这个食堂共有四个窗口，在饭菜质量和花样不相上下的情况下，谁的服务态度好，谁的生意就好。赵娟把表姐的话牢记在心，这两个月中，赵娟这个窗口的生意最好，一连两个月民意测评得分最高。
　　一周前，赵娟发现有几个中年人走进食堂吃饭，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农民工。这几个人是专门为厂清理下水道的，属于临时工，清理完下水道，他们就换一个地方，真正算得上行踪不定。
　　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农民工，看着他们的穿着和凌乱的头发、黢黑的面庞，赵娟心里顿时有一种厌恶之情。但是这几个农民工却径直走到赵娟的卖饭窗口，他们也不排队，胡乱地站在窗口前，大声地点菜。
　　这个窗口的菜，荤素搭配，一个荤菜5元，一个素菜2元，如果买一荤一素，大馍或米饭就免费。如果只买一个荤菜或者一个素菜，大馍或米饭需要另付钱。来这儿吃饭的人，一般都买一荤一素两个菜，也有的买一荤两素或两荤一素。
　　然而，赵娟发现那几个农民工中有个年逾五旬的男子，嘴唇上下蓄着杂乱的胡须，突出的前额和眼角上刻满深密的皱纹。他穿着很褴褛，那饱经风霜粗糙的脸上，到处有着痛苦的痕迹，但却没有颓废的表情。他每次来买饭，只买一个素菜，另外再买一元钱的大馍。这个窗口的稀饭免费，只要在这里吃饭，稀饭随便喝。
　　没过三天，赵娟开始讨厌这个农民工，担心他再继续在这个窗口吃饭，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情。赵娟的情绪很快在脸上显现，那个农民工再来买饭，赵娟脸上便笼上了乌云，话语中带着讥讽和嘲笑。
　　昨天，赵娟终于忍不住了，她气呼呼地对那个农民工说：“你怎么舍不得多花钱，每次都喝两三碗免费的稀饭？”
　　那个农民工先是一愣，旋即苦笑：“两个孩子都上大学，闺女在北京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还要考研究生。儿子去年考上清华大学，我老伴身体不好，只能靠着我挣钱供两个孩子读书，我怎么能在这儿大吃大喝呢？”
　　赵娟惊呆了，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绽放着微笑：“您的孩子真优秀！”说完，赵娟给男子打了两份荤菜，两份素菜。
　　男子瞪大两眼直吆喝：“我没要这么多，还是一份素菜，一块钱的大馍。”
　　赵娟笑着说：“您放心吧，以后只要您来这个窗口吃饭，我都给您两荤两素，只收您3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