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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暖光,精妙的书写
——读吕志军的《风过窄门》
文章字数:1715
  陕西·安黎
  低矮的草莽中,总有一些树木在挺拔,就如小说林中吕志军先生的中短篇小说集《风过窄门》。
  《风过窄门》收录吕志军中短篇小说十五篇。作者没有止步于生活的表象,而是以多棱镜般的多维透视,映照出人性的混沌性、模糊性和复杂性,以及生活的多重性和繁复性,从而使小说的触角得以延伸,内蕴得以扩充,饱满度得以加持,丰富性得以增强。吕志军的小说优点很多,但以我之见,最为光灿的亮色,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无处不在的人性暖光;二是地方性的土语和独创性的妙语交相辉映所带来的叙述魅力。
  心中有光,笔下才有光,吕志军的确是一位心中激情澎湃而又光热弥漫的作家。在平凡中展示蛛丝马迹的人性高贵,在烟火中藏匿点点滴滴的人性之美,这等于无声处的别样之美,在《风过窄门》里随处可遇。比如在《琴声悠悠》里,曾经惜琴如命的刘姐,因为一场飞来的横祸而凤凰落架,沦落为菜场小贩的侧目。但她没有陷入仇恨之中,而是选择了宽恕。毫无疑问,宽恕是人性中最为金贵的品质,而为生存起早贪黑的刘姐,无疑有着一颗泉水般纯净的心灵和一副天宇般浩瀚的胸怀。
  类似刘姐式这样自带精神光芒的人物,仿佛被杂草掩盖的喷泉那般,在很多的篇目里不时地涌现。就连那些貌似“反派”的角色,也无不充溢着人性的暖意。比如在《熬肉》中,主人公黑黑一方面倾其所有地谋划着要为儿孙构筑幸福的生活,另一方面却对这种“别人的幸福”暗生醋意,于是在絮絮叨叨的抱怨中,责备儿子“忘恩负义”,并以此为借口而意欲强行搬入儿子的家中,与其“有福同享”——在爱和怨的矛盾交织中,一个乡巴佬父亲微妙的心理悸动和患得患失的行为方式,跃然毕现。但父亲终归是父亲,父爱会把心中的一切褶皱一把抹平。在儿子升职遭受挫折时,黑黑心中的恩怨即刻烟消云散,急得“把大腿一拍”,“揣了几千块钱,请人家去说情”。
  类似于刘姐和黑黑式的人物,在后续的小说里频繁出现,尽管他们职业有异,性格悬殊,但相同的是,都有一束或浓或淡的人性之光在闪烁。那束光,弥散开来,既能将主人公原有的斑痕彻底屏蔽,也能让读者眼前一亮。最为典型的,则是《山路弯弯》中的双水村小学的校长万老师。万老师简直就是一个发光体,其大爱无疆的无私,无惧苦累的忘我付出,达至令人将信将疑的程度。他完全不以一个校长或师长的身份和孩子们相处,而更像是孩子们可以依靠的一个父亲,一个长辈,抑或是一个贴心的大朋友。万老师这样的人,生活中并非没有,但毕竟极为稀少,并不具有普遍性。塑造出这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显示的是作者吕志军理想主义的人文情怀和精神质地。
  捧读《风过窄门》,像才被雨水浇淋的湿漉漉的花草,像刚出锅的冒着热气的馒头,满眼的青翠,满鼻的麦香。耐读,经得住一读再读,是我阅读后的切实感受。耐读的成因,自然不限于某个单项的成功,而是源于多方面的聚集融合,在其中,起核心作用的,还是文字所营造的叙述张力和语言魅力。吕志军的小说语言,把地域性的土语,融入现代汉语当中,从而创造性地拓展了语言的边际,使语言显得既结实又灵动,既庄重又诙谐,既精确又精妙。很多很多的句子,带有经典性,让人过目难忘。比如写钢笔写字的声音,“如蚕在桑叶里嚼食,如水摸过石头;写湖水,“远处一塘湖光,在群墅面前,像一枚闪亮的戒指……池塘三四十亩,粼粼波光下,鱼也睡着了”(《烟点炮》)等等——如此精彩的描写不胜枚举,仿佛五彩斑斓的小花,在文字的庄稼地里,或聚或散,或浓或淡,一朵朵、一簇簇地嵌入精彩的情节当中,与各种趣味横生的细节相辅相成,共同织造构成一幅幅多姿多彩的华美锦缎,醉人眼目。加之所有小说的叙述节奏舒缓而又优雅,颇像二胡千回百转的拖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屠格涅夫《猎人笔记》特有的韵味来。
  简而言之,即使把《风过窄门》放入当代小说的坐标上来审视,它也有着自身的独有光彩,一点儿不比那些叫卖声极其高亢的走红小说低矮半寸,逊色半分。
  作者简介:安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西安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现为《美文》杂志副主编。出版有长篇小说《痉挛》《小人物》《时间的面孔》,散文集《丑陋的牙齿》《不在路上走》《我是麻子村村民》,小说集《丑脚丫踩过故乡路》,诗集《走进人的丛林》等。获第二、五届西安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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